雄鹰翱翔于蔚蓝的晴空之上,从那里能看到伊音城的屋檐。
它的左边是八王森林,右边是华法寺的树林,连着无名的小树林,接着就是稀稀拉拉的落着几户人家的街道。
相比起周芳国其他地方来,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山,附近的平林山和小金山只能算是小山丘。地域虽广,但耕地却是有限。
城南的小道上,一名牵着老马的武士向田里劳作的农夫喊到:
“喂!请问这里住着一位义雪公主吗?”
农夫拿着锄头站起来说:
“您是从城里来的吗?”
农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,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。
“不是,我只是一名浪人而已。”
“哦!既然是浪人,那为什么要来找这位疯公主呢?如果是想要出仕,还是早点去其他地方吧。”
“我说这位老兄,我要找的义雪公主可是山音城主大内义光大人的千金啊!”
“对对,就是那个疯婆子,你为什么要问她的事呢?”
流浪武士摸了摸后脑勺,不禁苦笑了一下。
“你明明知道她是这里的公主,还敢说她是疯婆子,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怨怼不成?”
“唉,这里的百姓没有一个是不恨她的!稍前些的时候,她带着一帮孩子到我们田里,糟蹋了不少庄稼之后就跑掉了。”
“哦!原来是她曾经在你们的田里捣蛋。”
“不是因为你是流浪汉才和你说这些,只要一想到这个疯婆子是我们的领主,我就无心劳作了。全村的人都和我的想法一样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你们都担心将来的大内家的家主是这位义雪公主?”
“没错!现在她大概吃饱了正在河里游泳吧!要不然就是在无名林里睡午觉吧!”
“无名林?”
“是的,就是城墙那边的那个树林子。”。
“哦!谢谢你,打扰了。”
说完,武士牵着坐骑往农夫所指的方向走去。
“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,义光是个器量颇大的人,夫人也是贵族才女,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公主呢?”
武士仰望天空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雀,随之将目光投往深绿的树林。
正午时分的树林显得一片宁静。
“是谁?”
远远的树荫下,一个白影稍闪即过。
“大概是个孩子吧。”武士自言自语地迈入林中
他徐徐地拨开挡路的林草慢慢前进,快要接近时,他忽地躲藏在一个大树后面。
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那林中的一个小空地上画着一个圆圈,有两个小孩正站在圈里比赛相扑。
从外貌看上去,都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。穿着上却是只系了一条用来遮挡住隐私部的带子,彼此的眼神十分严肃,双方都试图以足够公正的方式来打倒对方。
并不只有这么两人,还有许多同样打扮的少年围在场外。
“再等等,再等等,不要着急,继续等待。”
突然出现一个声音。
武士探出身子,想要窥探那声音的主人。
出声的竟然是一个少女!她只披着一件颇为宽大的外套,白皙的身子在其中若隐若现,坐在右边较远的高台上,傲视着那个相扑场。
那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五的样子,头发刻意的朝上绑在头顶中央,并用夹子束缚着。她频频地用手指去挖鼻孔,随意地向一边弹着鼻屎。
奇怪的是,在她做着这些举动是,从她的头发到她的动作,都有着令人感到难以言喻的协调感,不,更几乎像是一种吸引着人的魔性。
少女在看到少年们渐渐平稳下来后,突然喊到:
“好!就是现在!”
随着这一声令下,场中的两位少年同时向对手扑了过去。
武士不禁紧蹙眉头。
在相当狼狈不堪的情况下,靠近少女一边的人获得了胜利。
“获胜者是金次!”
怪异的少女毫不在意自己可能会春光外泄地站起来大叫道,并面向胜者招手,要她过来,然后将身边的一个大饭团给他。面色潮红的少年气喘如牛地从少女手中接过饭团,大口吞下。
看来已经进行了好几场比赛了。
武士所处的位置正好有着一大片的枯木落叶可以遮身。
败北者肩膀下垂,面带惧色地颤抖着在稍远的东边坐下。
“接下来是阿龟和虎江的比赛。”
少女刚坐下又开始对新的参赛者呐喊着。
仔细瞧瞧那位名为阿龟的少年,比起别人稍显的肥胖了点,而那位虎江,却是拥有如虎一般的健硕身板。
这一场胜负,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出。
在阿龟的胸腔撞上虎江的头的那一瞬间,阿龟被扔到了少女膝上。
“胜者为虎江!”
少女这样叫着,突然底下身子去伸手抓住倒在她膝上的那位少年的腹部,将他丢向了一边的草堆。
获胜的虎江也获得同样的奖励,然后同其他的胜者们坐在一起。
武士想同他们交谈,但在这个奇怪的比赛没有完全宣告结束之前,他没有说话的余地。他也目睹了这位少女对胜,负少年们的好恶竟有天渊之别。更有意思的是,相比起来,胜方少年们多半是长相一般更甚丑陋,而败方却多更具姿色。
比赛终于结束了,少女站起来说:
“今逢乱世,作为周芳男儿正是保国之际。”
“是!”
“别忘了,今日之胜者,将来我都将会作为入赘夫婿迎进门。”
“是!”
“不管是要做独当一面的武将也好还是要生出强壮的孩子也好,首先自己要足够强壮,不能做一个弱者!”
“是!”
“好!今天到此为止!”
武士呆呆的站在那里,看着他们准备离开。突然他醒了一般的咳了一声,离开了树干,慢慢朝他们走去,问道:
“能不能请问一件事?”
“说。”少女并没有因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靠近而受到惊吓,带着傲慢,昂首答道。
“请问义雪公主是在这里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就是伊音城城主的那位义雪公主。”
“不认识那种家伙!”开始不耐烦的少女不再看他,只说:“好了,我们去游泳吧!只有胜者可以跟我来。”
那些获胜的少年们听了连忙拿起自己的衣物,跟在少女后面,一帮人旋风般的向河的方向离开,只留下落败的那些少年们,慢慢穿着衣物。
武士走向其中一人,问道:“你有没有看到义雪公主?”
那位少年不自觉的歪着头,大概身体不太好所以带着一丝诱人的娇弱神态,从树枝间歇落下来的阳光正洒在他的脸上。
“你不认识公主吗?”
“是啊,所以我才来问啊,有没有谁看到她呢?”
“欸,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呢,刚刚和你说话的人就是公主大人啊。”
“什么?刚刚那位就是……”
武士朝义雪消失的方向看去,然后耸了耸肩,叹了口气:“啊!原来她就是义雪公主……”
直到看着少年们穿好衣服离开树林,他都一直茫然地站在那里。
“原来她就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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